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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否将他带回去？”宴彻轻声开口。

  “可以。”

  “多谢，这边就有劳师伯。”宴彻抱起容玄，他低头轻轻亲着对方的顶，“师尊，我们回家。”

  6栖眼睁睁地看着宴彻带着容玄以及容光消失在原地，但他仍站在原地，顿时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

  “天玄大人，天尊都没有办法吗？”仙人连忙问。

  “师尊自然有他的道理。”天玄闭上双眼，他摆摆手，只是轻声说了句“善后”便带着仙人转身离开。

  6栖又一次看着师兄离开，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似乎觉得师兄临走前看了自己一眼。又不等自己纠结，脚下再一次生了变化。

  熟悉的环境让6栖愣住，这个宴彻将自己关住好几日的住处他是熟悉到不行，但好在看到容光也在这里，他又冷静下来，这个梦境还没有结束。

  容玄被宴彻放置在自己平时躺着的铺上，而宴彻紧紧握着对方的双手，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6栖皱着眉，一时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有何感想。容光显然是认得容玄尊者，但它跟在自己身边那么久，它明明知道自己与容玄尊者相貌一致，却从不跟自己说过容玄与宴彻的事情。

  一瞬间，6栖感觉到了自己的无知，也感觉到周围之人对自己的隐瞒与欺骗。师尊他们对自己极好，6栖自然是感激，但亲眼见到了容玄的模样，他又觉得自己仿佛在承受着容玄的眷顾。

  师尊们的喜爱，容光的信任，甚至是宴彻的情动。他甚至还怀疑前世林思渊之所以对自己如此轻易动心，极有可能是看到自己这张与容玄一致的脸，而激到了宴彻的内心。

  虽说有过那么一瞬间，6栖认为自己或许就是容玄，但他深知没有灵体便是灵魂聚散，也无法转世轮回，是彻底的陨落。

  “尊者会离开我们吗？”容光蹲在容玄的身旁轻声问。

  “不会。”宴彻抿着双唇，他空出一只手碰着容玄的脸颊。

  “大人。”容光也跟着蹭着容玄的肩膀，似乎想得到回应，良久它才开口，声音带着哭腔，“大人的伤势也会加深。”

  6栖一早就留意到宴彻身上的伤势，当年师尊讲得轻巧，但一边应付邪祟领头一边又要重关上界门，不可能还能全身而退。即便无法感应对方的灵力，6栖都能用肉眼看到宴彻脸色已经苍白得可怕。

  “大人！”

  容光的音调高了很多，甚至把6栖都吓一跳。他连忙循着容光的视线望去。

  宴彻已经停止向容玄渡进灵力，但却又在他们周围布下一个结界，而容光则被丢了出去。6栖他蹲下来做着抚摸容光的动作，双眼却没有离宴彻半刻，漂亮的双眸中失去了往日的亮光与纯净，而是带上了不可置信和心疼。

  这种吟唱和结界分明就是……剥离灵体。

  容玄的灵体已经被毁坏得千疮百孔，之所以还有生命力全靠着宴彻渡入的灵力维持，但见着也撑不了多久。但是6栖见到的不止是容玄的灵体被剥离，还有插入宴彻胸口的那一把刀。

  6栖怔怔望着宴彻和被他好好抱着的容玄，双手双脚瞬间冰凉起来，甚至脑海也开始麻痹，他丝毫动不了，甚至起不出要出口阻止的念头。

  胸口也跟着产生剧痛，6栖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直到意识失去之前，他恍惚看到宴彻的脸。

  “我还有这黄泉，顶多就是无法离开冥界罢了。”宴彻轻声说，他双眸依旧深情，还带上了笑意，“但没有了师尊，我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身体是止不住的剧痛，6栖紧紧皱着眉头。若这是平时修炼时的痛意，他倒是可以忍耐，但真正疼的地方是胸口那处。6栖记得他看到宴彻曾用到插进那里。

  “师尊，师尊？”

  耳畔是宴彻的声音，但6栖无法睁开双眼，胸口的剧痛令人忍不住渗出泪水。他感觉到宴彻已经将自己抱入怀中，情绪慌乱但又很小心翼翼地吻着眼角的湿意。

  “阿彻。”6栖凭着本能叫出对方的名字，然后得到更加小心的吻。

  一股暖流忽然在身体里蔓延开来，胸口的剧痛也渐渐减去，直到在自己承受范围之内，6栖才勉强睁开双眼，宴彻的脸便映入眼中。

  下意识地6栖贴向近在咫尺的人，像刚刚宴彻一样，小心翼翼地亲吻着对方的脸庞。

  “阿彻。”

  “师尊怎么了？”宴彻想要笑，但看到6栖难受的模样又连忙安抚着对方。

  他在6栖身上共情到过对方梦到他们相遇的场景，那时6栖便露出不安的情绪。但现在的6栖显然比上次更加激动，宴彻再一次探进6栖的意识中，但除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心慌外，什么都看不到。

  “师尊，看到了什么？”宴彻牢牢将6栖抱在怀中，他心情紧张且纠结。

  宴彻想要6栖能够恢复记忆，但又不愿意师尊承受那种自我怀疑的痛苦。

  “阿彻。”6栖勉强冷静下来，他怔怔地看着眼前无比清晰的人，以及身上感受到的真实。

  “师尊是在想念我吗？”宴彻还是忍不住笑着蹭蹭6栖，他拍着对方的后背。

  6栖已经从梦境里出来了，但是一看到宴彻，他满脑子都是宴彻将俩人的灵体同时剥离的画面，胸口又止不住地生疼。

  已修炼出灵体的神，体内的灵体都不一致。更不用说容玄是神族，而宴彻是在冥界长大的人类，他们的灵体更加无法契合。但宴彻却强行将自己的灵体渡入了容玄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