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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识海迷途（第1页）

听了天下怜生有理有据的分析，未央也觉得此术难以把控，颇为被动，似乎也没那么香了，再一瞥见怜生面色见难，便识地不提了。

毕竟换作是她，也不会将这么逆天的秘辛轻易交予别人的。大概只有寿元将尽，才会考虑传承吧。

一个秘境的原住民被杀光之后，秘境就会易主；主人若不肯永远留在这里，也不留下顺位继承人或势兽，无主的秘境会自然消失。他二人不可能留下来，手头也没有宠物放置。只能随它去了。

怜生和未央疗了伤，再分头用神识扫货，将有用的东西收集一下。就出去了。

可一出去，怜生还没站稳，未央即第一时间将他揽至身后：“师弟小心！”

天下怜生吃了一惊，终于将那令未央真夜如临大敌的对象敛入瞳眸，勾起迟来的认知——乘着古画，在空中随风微微沉浮的绯轻寒，以那十岁孩童惨遭夺舍般的形貌气质，对他们露齿一笑。

此情此景，竟与莫名据守在卍蛇秘境入口的金蛇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怜生蓦地闪过这个想法，一下便理解了未央的症结所在。

“真夜君，”仿佛被未央的反应愉悦到，绯轻寒乐弯了眼，煞有介事地以纸扇掩面。“本圣又不吃人，你这形容，倒好像我是金蛇她爹，给她找场子来了。”

未央没有应他消遣的意思，她架着的备战起手式业已代她言。怜生如是。

话说回来，他现在其实没有必要怕他！他刚悟了绯轻雪那《易弱偷天诀》，绯轻寒要敢来，他就敢让他试试练气手的滋味！

打定主意，他便将未央划入他的保护圈，注意均给她一半。绝不能让绯轻寒夺走他的辅助。

正在双方无声对峙之际，一个天籁般的女声从天而降，生生把裹挟着这方土地的肃杀之气搅得烟消云散。

“哥——”

果然是绯轻雪，只见她翩然旋身，便挡在她两个徒儿身前。望着绯轻寒的神色，是三分幽怨，七分愠怒。

绯轻寒乍然见到“不听话”的妹妹，却不见恼，悠然地摇了摇纸扇，仍是笑眯眯地：“终于出来了，还不算太笨。”

绯轻雪听了，形容更僵，怎么说呢，她本来就是打算糊弄一下，把那天书倒着抄一遍拉倒。谁知道反过来一看，竟突然觉得顺了，看得是心潮澎湃，这福至心灵不等人，索性依着技痒当场练了起来。最后凭借着学的术法，轻而易举地破了绯轻寒设下的结界。

他把这出都算进去了？

见绯轻雪不语，绯轻寒又道：“我就是感应到卍蛇秘境没了，过来看看热闹。既然这是你徒弟做的，那没事了。”

说完不待回答，他径自飞走了。

“师傅……”未央往前一步，捏住绯轻雪的衣角；绯轻雪向她睇来一个“慎言”的眼色，默默摇了摇头。

…。

见绯轻雪心中有数，未央了然。

-

“师傅，你答应我的事……”

一回到长樱峰，天下怜生就按捺不住地凑了上来，他紫色的瞳眸映入长樱峰正值春好的桃红柳绿。相互辉映自璀璨。

什么绯轻寒，什么杀机，此刻都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他脑中只剩一件事，那便是绯轻雪——她总没有理由再甩掉他！

一路回来，绯轻雪都没有分给他半分。她甚至都忘了身边还跟着个人了。一直用识海密谈同未央对接，此时正在想事情。想得投入，突然听到有人叫她，就下意识点了点头。

“师傅，你答应我了？”天下怜生的声容，竟是止不住地激动。那模样，不知情的还以为哪位人求婚成功了。

未央见怜生着急，快结束了话题就开溜了。不用谢，她素来如斯识……她是不会承认她怕了他俩，生怕触这“两夫妻”的霉头又整出什么幺蛾子的。

回到绯轻雪的邀月殿，主事厅内就站着他俩了。

绯轻雪神识外放，确认四下无人，广袖挥出一记金芒，打在天下怜生身上，他便人不能动，口不能言了——是定身术。

怜生炯炯的目光，仍坚定不移地落到她身上。绯轻雪甚至能从那至死不渝般的执拗中，幻视出海枯石烂、地老天荒，人间白头。。。的景象。……

怜生炯炯的目光，仍坚定不移地落到她身上。绯轻雪甚至能从那至死不渝般的执拗中，幻视出海枯石烂、地老天荒，人间白头。。。的景象。

。。。那是一个多么灰暗决绝的世界，仿若她就是他唯一的光。失去她他会就此“失明”。小小年纪他就执拗如斯。长大岂不是要被女人骗得底裤都没有？……抱歉，她忘了他的结局了。可不是底裤都没有么（扶额）。

“怜生，我想了想，你这么拼命……绯轻雪，是配不上的。我也受不起。”绯轻雪凝固般的眸色缓缓一转，负手一笑道。“但为师总算还是可以为你做一件事，可保你再无后顾之忧。”

天下怜生之心跟着莫名少了一拍。一句“配不上”，叫什么于他内里破土而出，长出丝丝嫩芽。痒痒的，酸酸的。

冷静一下……她此话何意？难道她改变主意，还是觉得杀他灭口更爽？那刚才，绯轻寒似乎要对他们不利的时候，又何必要救他呢？

下意识的，天下怜生留恋不舍的目光一一掠过邀月殿的物事——他不敢直视绯轻雪，生怕美梦破碎。只能透过这方弥漫着她香气的空间、陈设，回味着在其间活跃，一个个日常又不寻常的她。

月色做底，照见丝丝缕缕星辰色的势气，似薄被轻纱撩在她脸上；她在那雕花榻上抱书甜梦，咕哝不清的梦话惹人在意，不知在梦里同谁撒娇。

烈日当头，不及某人泼辣烂漫。风口各处皆有她用盆接的一块大冰，叫人半步都离不开屋子；五味俱全的珍馐佳肴将梨木大桌的气派烘托到极点，时候正好，眼下是听师傅念“做菜火候学经”的时候了，来催眠。吃饱刚好厅里睡觉。记得带上一顿夸夸，能哄得一弯美色下酒。运气好还可入梦。

…。

曦光浸透屏风，将花叶摇摆的清影晕染于上，她在那后边玩起了皮影戏；一人分饰两角，一面是令人窒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红楼神女，一面是英姿勃、两面三刀的官场好手。好一出欲擒故纵的拉扯大戏。可惜角儿不时跳戏，剧情又反转复杂，令怜生屡屡跟不上。他忍不住出声询问，现有人偷看，这位优伶害羞地跑了。有那么瞬间，怜生感觉自己就是那戏中误入闺房，撞见女主角在浴桶里的混家主。

……

不过一周时间，却感觉与她走过了四季，走过了一生。尘埃落定，就差个名分了？

他还有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