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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对这个女人，我原本应该极度的憎恨厌恶！如果没有她，也许就没有妻子的出-轨，没有我现在的心力交瘁。

可我却曾经和这个女人有过让我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的关系。

季冉叫她姐姐，那么，她就是苏晴口里说的季冉唯一的亲人了！可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办法把她和身边这个纯真善良的女孩联系在一起。

沈婷先是惊愕，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我。但马上她就失控了，疯了一样冲过来，扬手就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没有防备，这一巴掌打得实实在在，脸庞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我感觉她似乎要和我拼命，或者说是要杀了我！

她边拉扯季冉边推我，因为太过激动，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口齿不清地叫着，像个癫痫作的病人。

季冉刚开始也被吓得呆住，但马上就意识到了她姐姐愤怒的原因，一把抱住了她，叫：“姐，姐，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婷把她抱在了怀里，几乎不能控制地全身颤抖着，声嘶力竭地叫：“我误会什么？不是什么？死丫头你知道什么啊……”

我的脸已经麻木，大概已经肿了。

可我根本没在意这些，这一巴掌解开了很多疑问，凌乱的线索瞬间就在我头脑里汇集，很快形成了对沈婷的注解。她瞪着我的眼神恶毒又绝望，像是个为了保护孩子做垂死挣扎的母亲，那种强大的气场让人相信她什么疯狂的事情都可能做出来。可透过这些，我看到的，是她的软弱。季冉狠命地把她按在床边，累的呼吸艰难说：“姐，你冷静点儿！陈总和我什么都没做，真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不等她说完，沈婷就打断了她的话：“傻丫头，你懂什么？他这就是故意的，是在报复……”

“报复什么？”

季冉一脸的愕然，不解地看着我。

“不知道。”

我搓了搓麻的脸：“大概是你姐姐认错了人吧，我都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你问她好了。”

沈婷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脸变得煞白，当季冉将目光转向她的时候，无所适从地摆着头，用手捂住了脸。

“那么，你是季冉的姐姐——应该叫你季小姐了。请你好好看看我，是不是认错了？”

我淡淡地说。沈婷在我的目光中溃败了，她的脸颊无法控制地抽搐着，良久，才无力地从嘴中说出来：“对……对不起……是我看错人了。”

“还好只是误会……”

季冉拍了拍胸，吁了口气，转头看见我浮肿的面颊，眼里显出了歉意：“看你，把人家打成这样了都……”

伸出手来在我脸上轻轻地抚摸了几下，似乎说不出的心疼。

我很快就离开了病房，之所以没有当着季冉的面揭穿沈婷，是不想让那个纯真如纸的女孩现她的姐姐有多无耻卑鄙，我也恨不起来这个女人！也许她就是一头野兽，为了生存不计代价，正如她自己说的：为了家人，可以牺牲任何人，包括她自己。经过走廊的拐角时我似乎听到了一声喊，像是沈婷的声音，不过，我没有回头——这里不适合争辩恩怨，病房，只关生和死。

从手术室出来，全身沉，头疼的厉害。也许是站得太久了体力透支，也许是这段时间想得太多了，老是感觉那隐隐的疼一直在脑子里面盘旋。

我掐着太阳穴，慢慢揉动着回到休息室，靠在沙上仰头闭目，希望自己能尽量平静。但很快就放弃了这种企图，纷沓而来的各种念头挥之不去，鬼魂附体一样缠着我。正心烦意乱着，突然听到一位护士的声音在门外说：“陈总，有人找……”

睁开眼，就看见沈婷走进来，她略显疲惫，表情有些沮丧，反手扣上房门才过来，在我对面缓缓地坐下。

我没说话，因为不知道是该可怜她还是厌恶她。沈婷也没说话，两个人就安静地坐着，空气好像凝固着，说不出的冷清压抑。

“你能不能别动季冉？”

她终于打破了沉寂，眼睛红红的，充满绝望：“就算你对我有天大的怨恨，我还是要拜托你，别动她！”

“你在说什么？我不大明白。”

我仍旧揉搓着太阳穴：“是谁动了谁？”

“季冉是我唯一的妹妹，她和我从小就没了爹妈，如今又得了这病……”

沈婷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如果你想报复，都冲着我来好了！要杀要剐随你，只要让她平平安安过了这两个月，就算是我这个当姐姐的尽到责任了……我真不能看着她再受哪怕是一点儿点儿的打击！你放过了她，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要我杀了高也行，要我用后半辈子补偿你也行，总之我都听你的，无论你提什么样的要求。我都会想方设法去给你做到。”

我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安静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没有一丁点儿的波澜，轻轻地转动着水杯，说：“小洁也是我唯一的妻子，她还是我女儿唯一的妈妈！如果能够让这件事从没生过，我愿意把自己的肉一块一块割给你，你害怕妹妹受伤害，这和我害怕妻子受欺负没什么两样。”

“你不是那么卑劣的人！我知道……”

沈婷的脸一片惨白：“我不想对自己的行为做辩解，但我可以对你有所补偿！我能让你拥有比小洁更漂亮的女人，而且不止一个，只要你看上的，我都能让你得到她们——我可以让你报复高，让你欺负他老婆，他的情人！你失去的一切我都能帮你找回来……”

“季冉是我唯一的底线，只要你碰了她，你就多了一个致命的敌人！”

沈婷的手在膝盖上不安地划动着：“我能帮你，也能害你，我现在没有人格，没有良知廉耻，你如果继续逼我，我就会成为你最可怕的对手，因为卑鄙，所以我有更多的手段，我能让你声名狼藉，能让你的妻子万劫不复，甚至你身边所有的人，我都能把他们伤害得体无完肤……”

她正在崩溃的边缘，再下去我想她一定会歇斯底里。望着那张漂亮精美的脸孔我觉得不寒而栗，该用疯狗还是毒蛇来形容她？

我无力地闭了下眼睛，靠着沙没有再说话。对一个摈弃了道德无所畏惧的女人，任凭谁都会有所忌惮。

突然，她伸手搂住了我的脖子，用一种近似呓语的声调说话：“现在，是补偿的开始了，我虽然不是那种纯洁干净的女人，但没人能否认我是漂亮的女人！我足可以媲美你见过的任何女性！我对男人了如指掌，清楚你最内心的需要，只要你试过，就绝不会后悔的……”

“我是坏女人！你对坏女人不用怜惜，可以尽情糟蹋我，你总是在做好人，总是抑制自己的邪念，可人都是魔鬼和天使的综合，难道你不辛苦吗？”

一股怨气从胸腔往上升腾，想也没想，抬手就抡了一记耳光给她。

“啪”的一声脆响，白皙的脸上马上浮现出一个手掌印，五指分明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