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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小蓬莱放飞自我（第1页）

园子占地广阔，因地制宜，布局巧妙，浑然成趣，自成一格。进园便是紫云阁，斗拱飞檐，登阁可纵览小蓬莱全貌。对面是邀月轩，连带东西暖阁，和紫云阁遥相呼应。南面是晴雪舫，舫体长约二十几米，整块巨石雕凿而成，上面是两层装饰华丽的阁楼。中间是湖，环以假山，间有游廊曲折逶迤，衔接紫云阁、邀月轩、晴雪舫。

湖水环园流经假山穿洞而出泻入小溪，溪上有桥，下桥石凳铺地，入眼皆是芦荻，兼有芒草、芦竹、蒲草等。睡莲’芡实、水葫芦点缀其间。溪水清澈见底，小鱼小虾随处可见。

芦荻掩映中露出八角凉亭，雕梁画栋，上书《缟凤亭》。两端木质栈道曲折迂回，把整片芦荻分成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阵图。顺着木质栈道行走，如走迷宫。纵深处另辟蹊径，直通堤坝，绕堤栽柳，沿路种花。居左樱榭，居右梅园，和缟凤亭遥相呼应。

刚进紫云阁安排停当，夏赵氏进来请事儿：“少奶奶，小主们的伙食标准怎么调配?”

童栖鸾说:“一会儿大老爷过来考核他们的学业，咸菜窝头野菜粥一并带过来。另外知会韩风一声，让他过来，说我有话说。”夏赵氏答应着退出去，四太太笑着对童栖鸾说：“这下好了，小主们嘴再刁也不敢放刁了，等着喝大老爷的珍珠翡翠白玉汤吧。”

童栖鸾说：“也难说，当初朱皇帝天下美味吃腻了，想起乞丐饭了，小主们平时大鱼大肉吃腻了，难免野菜窝头当美味。”她边说边用手帕掸掸临窗的藤椅说：“四婶儿身子重了，坐下歇歇吧。”

四太太走到窗前，用手扶着椅背儿说:“身子不碍事儿，就是心累，鸣麟你是知道的，和同龄孩子比，傻乎乎的，我这做娘的，总想为他多做些，让他少受些伤害。说着用眼留意的望向窗外，捕捉鸣麟的影子。

窗外正如她所言，真的像花果山一样热闹，小主们分别有书童丫头跟随，上蹿下跳，玩儿的不亦乐乎。

缀玉、佩玉年龄还小，有奶娘带着，蹲在晴雪舫上用柳枝玩儿水，她俩的奶娘站在一边，分别用绸带系在她俩腰间，另一端攥在自己手里，以防不测。

四太太没有看见鸣麟，不放心的说:“我下去看看，别有什么闪失。”边说边往外走，伴夏赶紧过去扶住主子。童栖鸾见伴夏身材单薄，扶着四太太有些吃力，吩咐贝叶跟过去帮把手。

房间里剩下锄月陪着童栖鸾唠嗑等韩风，不一会儿，门口传来报门声：“报，小蓬莱韩风拜见大小姐。”

童栖鸾说声进来说话，随之门口出现一家丁打扮的年轻人，忽闪忽闪走进来，毕恭毕敬向童栖鸾施礼：“韩风见过大小姐。”童栖鸾面带笑容，客客气气，韩风啊，来这儿看园子有几年了吧？该说的想必大老爷早说过了，我就不啰嗦了，今儿个少爷小姐们都进园子了，今年比不得往日，把你手下家丁抽调几个，明的暗的，固定的流动的，都安排上，暗中保护他们的安全，切不可有什么闪失，明白吗？”

“明白，大小姐放心，保证万无一失。”

“嗯，好了，没别的事，忙你的去吧。”童栖鸾说完，看了锄月一眼，锄月明白，从随身带的锦囊里取出一袋银元，递给韩风说：“弟兄们辛苦，这是大小姐打赏的。”

韩风接过袋子，单腿点地：“韩风替弟兄们谢过大小姐。”

韩风退下后，童栖鸾有所思的望着窗外，锄月知道她的心思，对她说：“各房的丫头仆妇都跟着呢，应该不会有事的，大小姐放心吧。”童栖鸾长出口气说：“家贼难防，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能有半点儿纰漏。”

锄月说：“明的暗的、固定的流动的都安排好了，贼人没有机会下手的，我们下去随便走走吧。”

童栖鸾想了想说:“也好，我们去缟凤亭走走吧。”

主仆二人下了紫云阁，沿着游廊走到邀月轩，鸣鹏、鸣鸿、惜玉在里面高谈阔论，似是什么话题引起争论，惜玉巧舌如簧，辩驳的他俩张口结舌。

童栖鸾悄悄对锄月说：“别打扰他们，我们去晴雪舫。”

她俩折回身，沿着游廊去晴雪舫，晴雪舫上缀玉和佩玉正因一根柳枝相互尖叫着争夺，她俩的奶娘松开攥着绸带的手，又忙不迭的去攥住她俩的手，嘴里同时喊：“松手松手。”

无论奶娘怎么喊，就是不松，相互紧攥着来回扯锯，佩玉比缀玉力气大些，眼看着柳枝就要夺过去，缀玉耍了个心眼儿，忽地撒手说：“给你吧。”

佩玉用力过猛，倒退着收不住脚，赶巧她站在船沿儿，一个腚蹲儿坐空，倒仰着往下栽。她的乳娘吓得拧着小脚往前扑，想要薅住佩玉，动作慢些，没薅住。

童栖鸾见状，大喊：“闪开，”话随人到，一招夜叉探海，一把就把佩玉薅上了船。

佩玉吓得这才想起哭，奶娘把她抱在怀里，心疼的晃悠着连声说不怕不怕。

缀玉知道自个儿闯了祸，也吓得哭起来，她奶娘同样把她抱起来，颤悠悠的说没事没事。

童栖鸾没有怪罪她俩看护不利，平静的吩咐她俩注意安全。

从晴雪舫下来，她俩信步由缰，绕过假山。迎面就是小桥，见鸣轩、鸣麟正蹲坐在桥上，手在不停的忙碌。她俩登上小桥才看清楚，鸣轩正在用采集来的白芷’蕙草、之类的东西搓绳索，鸣麟给他打下手，待搓的足够长，随手抄起身边的木棒，把绳索系在上面，拄着地站起来对鸣麟说：“我像不像追寻古贤，不服世俗的高士。”

鸣麟憨憨的笑说:“仙风道骨，像，要是戴顶帽子就更像了。”

鸣轩说:“再采些来，编一个。”

正准备动手，猛地现了童栖鸾，他俩就像刚刚做了坏事、被老师逮个正着的学生，怔怔的站在原地不敢挪动。

锄月见状大惊：“两位少爷，大老爷明文规定，不准损坏园子里的一草一木，违者家法从事，你们这是要到祠堂领板子的节奏。”

夺人正和鸣鹿，司晨，知秋捉小鱼小虾，四太太和贝叶、伴夏在一边观看，玩儿的正起劲儿呢，听见锄月这么一咋乎，吓得赶紧跑上来，向着童栖鸾连声告罪：“是夺人看护不利，少奶奶要处罚就处罚夺人吧。”

童栖鸾看了看狼藉满地的桥面，吩咐夺人：“不关你事，把这儿收拾干净，别让大老爷看见。”

说完，走下小桥，踩着石凳和四太太会合，问四太太去不去缟凤亭。四太太摆摆手，指指鸣麟，童栖鸾明白，只自带着锄月踏上木质栈道。刚起步，就见鸣冲撅着屁股双手扒拉草丛，像是寻找什么东西，传书站在他后面听不清在嘀咕什么。

童栖鸾提高嗓音喊传书：“传书啊，鸣冲在干么？注意安全。”

传书回过身说:“轩少奶奶，少爷在找蛐蛐儿。”童栖鸾一听觉得好笑；“找蛐蛐儿，这个季节还有蛐蛐儿？”

传书说：“少爷说了，刚刚他看见有蝴蝶在飞，说不定有蛐蛐儿。”

童栖鸾笑了笑，没说话，跟锄月顺着栈道往前走。边走边看，边看边想：“阵阵秋风抖动金黄的茎杆儿，雪白的花絮随风涌动。远处的蓝天白云，近处的碧波涟漪，真真的是意境玄妙，美得不可方物。诗人笔下大都爱用秋雪形容芦荻，这大概就是文人情结吧，诗人眼里的雪是清净坦荡的，有润物无声的包容和张力，他们把雪比作冬日的精灵，把雪比作春天的使者。总之比作这比作那，没有一个诗人把雪比作兵不血刃的刽子手，尽管杀生害命，却没一个诗人指责他冷酷残忍。这完全归功于雪的手段高明，一副松松软软，清清白白的样子，看准机会雪葬了谁，却始终让诗人觉得跟雪没有半点关联，雪是无辜的。芦荻花之所以和雪相提并论，大概诗人没能现芦荻花色调单纯，气韵委和，既有原始的野性飘逸，又有文明进化的狂狷。她能让爱她的人拥她入怀，能让她爱的人轻吻她的香腮，雪却不能，因为她能让拥她入怀、亲吻她脸颊的每一个人品味到凉透心扉的冷漠、和不自主的战栗。除了敬而远之，别无他念。梅花和雪较量，不相上下，若雪和芦荻花较量，诗人将如何评判呢，谁逊白谁又输香呢？”

远远望见兰簪和润玉坐在缟凤亭里休息，剪云，晴烟，梅氏站在一边有说有笑。童栖鸾放慢脚步，思量要不要走过去，锄月见状赶紧说；“咱们先去堤上转转，樱榭梅园的景致也挺好的。”

童栖鸾望望距离说：“算了，一会儿大老爷就过来了，别耽误了，回紫云阁吧。”

她俩回到紫云阁不多时，捧墨一路小跑来传信儿：“少奶奶，大老爷这就过来，吩咐小的传话给少奶奶，招呼小主们在紫云阁等着。”

童栖鸾不敢怠慢，连忙吩咐锄月下去通知各房的小主们到紫云阁集合。

不多时，小主们陆续到齐，童栖鸾对他们说:“大老爷这就过来考试你们的学业，鸣冲、佩玉、缀玉除外，其余的不准到处乱跑，不准大声喧哗，听明白吗?”

小主们一听这话，个个十二分的不情愿，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童栖鸾重复一句：“听明白吗？”

小主们这才带着情绪回答：“听明白了。”

鸣冲听说没有自己，高兴的做着鬼脸儿跑回自个儿房间，缀玉、佩玉也有奶娘抱着各自回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