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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倒霉的人也受到了殃及,那就是被我选中的这栋建筑的所有者。他们一边指责我为什么非要挑一个破旧的房子拍摄,指责我的主人为什么允许我拍这栋并不光彩的建筑,还一边指责那栋房子的主人为什么没有和他们一起把房子粉刷漂亮,以后要是传出去,丢了大家的脸。
我大概明白了,我的主人为什么要我去扮演一个纪录片的导演。掘和记录生活最真实的样子,大抵就是如此吧。
由于这出戏过于好看,她方才的不快一扫而空,一边装作畏惧的模样将脸埋在我的怀里,一边掐皱了我的衣服外套,憋笑憋到双耳通红,浑身颤抖。
晚宴上,我的主人丝毫没有给她的父亲面子,全程一语不,看起来活像丢了声带。她只喝了一杯酒,便借着自己容易脸红的优势装作已经醉倒,成功将自己从极其不喜欢的瞩目状态下拯救了出来,当我扶着她早早的起身离席时,她的父亲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被鱼刺卡到了喉咙,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不过,这位爱吹牛的先生也并非一无是处,借着酒劲,他和周围人侃侃而谈,将我们想要获悉的情报全部说了出来,因为声音太大,就连身为人类的我的主人也能轻松听见。她站在窗前,看了看被黑暗笼罩的山野,拉开了窗扇。
“走,半小时内回来。”
我抱起她,朝着那些人说起的方向跑去,我的主人将下巴搭在我的肩头,手指在我的背上轻轻点着拍子,哼着或许是她的家乡的小调。她才刚哼完几句,我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矿洞位于山的拦腰处,通往其上的道路破烂且狭窄,满是碎石,应该是单纯靠人力和畜力踩出来的。矿洞的边上搭着帐篷,一群灰头土脸的男人围坐在一个烧着木头和煤炭的铁桶边,闲扯近期听来的八卦,诉说自己粗野简单的欲望。
我在一棵树下将我的主人放了下来,虽然知道她应该更喜欢如雀鸟一样站在树梢上,但很可惜,这里的树木经过砍伐,新长出来的树还不足以承受她这样一只疯狂凶恶的大鸟。
“需要我去把他们引开吗?”我附耳轻声道,我的主人没有回答,在寂静的夜里听了一会儿他们的谈话。
他们提起了我的主人的名字,也提起了她的父亲的宴会。听起来,他们很遗憾没有赶上这次晚宴,如果明天或者后天还有,他们一定参加。
我的主人抿了抿唇,笑了。“不必了,明天再来吧。”
回去的时候真是千钧一,她的父亲还在高谈阔论,她的弟弟却正准备破门而入,看他那毫不客气地一脚将门踹开的熟练的模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到底是这几次这么做了。我的主人的反应十分迅,她突然一下就倒了下去,常年挺起的颈项像是支撑不住脑袋的重量一般弯折着,白皙的肌肤在夜里恍若在光,肌肤在寒冷的空气中微微颤抖,美丽而又脆弱。
“一点用都没有。”他看着她啧了一声,在我的注视下飞快地别开了眼,又像是要挽回面子一般将背挺得更直。
“你有什么事吗?”我将我的主人抱到床上,也装模做样地帮她松开束的带子,揉着太阳穴。
他没有回答我,气势汹汹地冲到那张书桌前,扯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本不知是何年出版的破旧的小说,又飞地离开了。当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的主人挥开我的手,一翻身坐了起来。
“死小孩儿。”她从鼻中轻嗤了一声,“我的名字,本该是属于他的。”
“那这么说来,他的名字其实才是您的?”
“不,多多才是我的名字。”我的主人翻身下床,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好久没有干过这么多活了,今晚早点睡吧。”
为了将戏做全,我扶着“东摇西晃”的她进了淋浴间。虽然照她家的这种情形,能有单独的淋浴间已经足够令人惊喜,但我还是想要在此抱怨一句,她家的热水器,是我见过的最反复无常的热水器。
我的主人一如既往的展现了她少的可怜的耐心,即使被忽冷忽热的水搞得一会儿冷的抖一会儿烫的皱眉,她也完全不在意,甚至连像在自己家中那样跪下或站起都没有。当我将毛巾递给她时,她的肌肤已经在这冰火两重天的酷刑中变得粉红,但她看起来似乎很愉悦,我想,她也许在思索接下来是不是可以演一出酒精过敏的戏。
在入睡前,我们终于明白了她的弟弟闯进屋来到底是为了做什么。那时我的主人正在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放在里面的眼罩和褪黑素片,然后,她的手顿住了,半晌拎出来两样东西,哼了一声。
左手的是避孕套,表面的透明包装纸不在,开口的边缘能看出很小心的打开时留下的一点折痕,右手的,则是一只死老鼠。
后者很符合一个十五岁少年会做的恶作剧,而前者——从里面的小包装的连接口上的针孔看来,这应该是她那没什么胆量的双亲的小伎俩。
我的主人什么也没说,她从盒子里取出一只袋子,和那只死老鼠一起,从窗户上扔了出去,又将垃圾桶的袋子换掉,放在了门边。
还好,她有随身携带耳塞盒子的习惯。
在她入睡时,外面还是一片放肆的大笑声,我的主人却沉浸在遥远的寂静中,用那个带着滑稽布制鸟嘴的帽子盖住了眼睛,在药物的作用下,安详地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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