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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句号（第2页）

难道我不应该害怕吗，对于死亡，对于失去，人类都伴有本能的恐惧，我只是顺应了这份天性，又没做错什么。

我得活着，我必须要活着。

对不起。

我无能为力。

因为我也想活下去。

……

橘黄色的火光映在众人的脸上，升腾起灼热的气浪，在寒冷的严冬，如此温暖，暖得每个人都欢歌笑语，一片祥和。

木屋的二层阁楼上，桑卓利亚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望着下方载歌载舞的同伴们，嘴角也不自觉地翘起。

“贵安，奶奶。”

沙哑的嗓音在背后响起，门口蹒跚着走进一位老态龙钟的妇人。

“赞达亚，说了多少次了，好歹也是oo多岁的人了，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事叫我下去就好，你颤颤巍巍的腿脚不方便，又上楼来了。”

老妇人笑得很慈祥，深深的皱纹刻满了岁月的痕迹，龟裂的手掌攀上桑卓利亚的肩膀，颤颤巍巍地和她抱在一起，而后者只是微微睁大眼睛愣了一下，随即将赞达亚搂得更紧。

瘦得皮包骨头，就像一根枯木、燃尽的火把、干裂的沙土。

“两个加起来快ooo岁的老太婆还要扭扭捏捏的拥抱，要抱，就抱紧点。”

她明白此刻的相见意味着什么，赞达亚在位的oo多年以来，除去正式场合，她们没有过一次私下见面，连话都说不上几句。

相见是有代价的。

代价是什么，桑卓利亚心里清楚，很默契地没有主动开口，或者说，是她不愿意自己开口，去接受她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奶奶啊，我看见了。”

“嗯……是什么。”

“我的，终点。”

桑卓利亚的心口一痛，就像一把尖刀扎进了胸腔。

感情真的是很奇怪的东西，越是激烈到无可复加，越是沉默到如鲠在喉。

“……害怕吗？”

怀中的赞达亚摇了摇头，瞳孔映在火光里，眸光平静如水，勾了勾嘴角。

“完全不会。”

“你倒是，挺有骨气……的嘛。”

赞达亚拉着桑卓利亚的手，二女静静地站在窗边，望着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

“孩子们都成长得很健康呢。”

“那……那当然啦，也不看看是谁教出来的。”

“奶奶最厉害了。”

“哼，那当然啦……我可是奶奶。”

“看着这帮孩子，就像看到了我小时候。那时候我总是跑到您这儿偷看书，一看就是一整天，看得困了就趴在地板上睡觉，但每次醒过来的时候，身上总会多条毯子。”

“已经……oo多年了啊，短剪了又长，屋子修了再倒，身边的面孔换了一批又一批，到我这里，我们那一辈，终于全部走完了这条长路。”

赞达亚笑着靠在桑卓利亚身上，将手中的拐杖推到她面前。

“最后，总有要说分别的那一天，只不过，我的这天迟到了一些。感觉真长啊，像一场永远也没有尽头的梦。”

“奶奶，您做了多久的梦了呢。”

“漫长无边的人生，也轮到我稍稍偷偷懒了呢。”

“有您在的这oo年里，我过得很幸福。”

“在我之后，您还会像对小时候的我那样，讲那些千奇百怪的故事，唱不少从没听过的调子。”

“我希望有一天，您的故事里，能填上我的名字。”

“给我的故事，画上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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