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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凛将视线重转回6梦婷身上，他神色如常，温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现这张纸的？”

  他虽没有直接说「相信」，但这个问题，就像是默认了，6梦婷确实只是一个「现者」，而并不是这封所谓遗书的主人。

  6梦婷明显被安抚到了，她缓了缓情绪，认真回答道：“就是在我下来之后…被你们救下来之后，我当时，当时在哭，想摸口袋找个餐巾纸，结果就摸到了这个…”

  季凛微微颔，又忽然问道：“那你有没有现，口袋里还少了什么东西？”

  6梦婷茫然反问：“少了什么？”

  季凛垂眸注视着6梦婷，短暂的一瞬后，他没有回答，而是忽然转口问：“要不要做个小游戏？”

  6梦婷这下更茫然了，不明白好端端的问询，为什么又突然做起了游戏，她呐呐问：“什么…游戏？”

  季凛又朝玻璃外看了一眼，唐初接收到视线，立刻让阮甜把之前应季凛要求，准备好的东西送了进去。

  那是一个迷你收纳袋。

  季凛接过，礼貌道了声谢，才从收纳袋中取出物品，一一陈列在6梦婷眼前——

  那是五个不同款式的挂坠。

  其中四个挂坠，都是让阮甜在6梦婷学校附近的礼品店买的，就是时下流行的款式——

  一个毛绒小企鹅，一个亚克力奶茶杯，一个金属暴力熊，还有一个极简音符。

  而剩余的那个，则是之前从6梦婷口袋中掉出来，被唐初捡起来的，面具挂坠。

  季凛特意将这个面具挂坠，放在了最中间，6梦婷能够直视的地方，以方便观察她的反应。

  “好了，”季凛认真注视着6梦婷，语气依然是极尽温和的，“其实也不算小游戏，就是让你，从这五个挂坠中，选出一个最喜欢的。”

  因为季凛的刻意摆放，也因为这个面具挂坠最不同寻常，因此6梦婷的目光，最初确实是被它吸引了。

  但是，她的目光在上面，只停留了非常短暂的一瞬，便移开了，她还下意识撇了撇嘴，小声表意见：“这个好丑…”

  之后，6梦婷便没再看这个面具挂坠一眼，在其余四个中做起了选择。

  她最先排除掉了暴力熊，又排除掉了奶茶杯，最后在毛绒小企鹅和极简音符间犹豫不决，忍不住抬头问季凛：“只能选一个是吗？”

  季凛笑了一下，故意点头道：“是的，只能选一个。”

  6梦婷脸上为难神色愈明显，又犹豫两秒，她最终还是选择了非常符合自己音乐生身份的那一个，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极简音符，给出自己的答案：“只能选一个的话，就选这个。”

  季凛神色不变，一一将其余四个挂坠重收回收纳袋里，才把极简音符的那个，推到了6梦婷手边，淡声道：“送你了，就当作是，你愿意配合我们的小礼物。”

  从6梦婷挑选挂坠的过程来看，季凛没有看出任何异常。

  也就是说，以季凛的判断，6梦婷是真的不认识这个面具挂坠，她甚至不知道，这个挂坠，曾经在她的口袋里存在过。

  再进一步来讲，这个面具挂坠，和这封所谓遗书，应该都是有人趁6梦婷不注意，放进她口袋里的。

  而那个躲在暗处的人，也许就是，杀害沈溪的真正凶手。

  6梦婷没想到会忽然收到小礼物，她怔了一下，可还不等她说出什么拒绝的客气话，季凛就将一张白纸和一支，推到了她面前，又温声开口：“劳驾在上面签个名。”

  6梦婷不知这又是什么意思，一头雾水，只好乖乖照做，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刚刚停，就听季凛又不紧不慢道：“我接下来提出的要求，可能对你而言，不是很好接受，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尽可能配合我们，毕竟，你也一定很想知道，究竟是谁杀害了沈溪，又是谁，在你口袋里放下这封所谓遗书的，对不对？”

  6梦婷点了点头，认真道：“什么要求？我都会配合的。”

  得了这句保证，季凛才用自己的签字，轻轻点了点6梦婷面前的纸，低声道：“再在这张纸上写一句话，就写——是我杀死了沈老师。”

  果然，听到季凛的要求，6梦婷神情就变了，她忍不住问：“为什么要写这句话？你们…你们还是不相信我，对不对？”

  “不是这样的，”季凛摇了下头，他的嗓音永远温沉，语气也永远淡然，轻易就能安抚到听话的人，“让你写这句话，不是因为不相信你，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我们相信你，相信你是被人陷害的，才会要你这么做。毕竟…”

  略一停顿，季凛手中签字转了个圈，继续道：“毕竟，你知道的，警方破案，不能只靠主观的「相信」，而是要靠客观的证据，只有用你的迹，和你交给我们的，这封遗书上的迹，做专业比对，才能真正证明，那并不是你写的，这样，你能理解了吗？”

  听了季凛的认真解释，6梦婷情绪平缓多了，她点了点头，低头握写了一个字，但又顿住了，犹豫一瞬，她还是没忍住，求救般问道：“我理解了，但…一定要是这句话吗？换一句话，不行吗…”

  “不行，”这次季凛回答得很干脆，语气依然温和，却又隐约带出两分不容置喙的味道，“我知道，让你写下这句话，对你而言，确实很残忍，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这句话，确实是最具有代表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