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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厚此薄彼（第1页）

  “萱儿说的这是什么傻话，不是一直有人给你送饭菜么……”

  杜美淑的话还没有说完，慕凝萱突然像被针扎了一样，大叫一声跳了起来，手还不停的在自己的衣服上划拉着。

  “糟了糟了，我的衣服……”

  一边擦眼泪还一边往下掉，像是知道那块油渍擦不掉了，慕凝萱哆哆嗦嗦的站在那里。

  “姨娘，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弄脏衣服的，你不要打我……”

  看到慕凝萱这个样子，慕瑾行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杜美淑张嘴想要解释，可还不等她开口，旁边的慕凝香却早就忍不住，先她一步说了话。

  “你胡说八道什么，这几天不都有人给你送饭送菜么，什么时候打你了？”

  她说的理直气壮，可是看着那边抽抽搭搭的慕凝萱，还有脸色黑的可怕的慕瑾行，杜美淑的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也说了，是这几天，那以前呢？”

  慕凝萱越哭越委屈，刚开始还打着算计，可是哭到后来，心里却真的升起了浓浓的委屈。

  “小的时父亲每次回来，萱儿都好开心，想着娘不在了，还有父亲。可是，每次女儿想去找父亲的时候，身边的嬷嬷就会狠狠的掐萱儿，有时候担心留下痕迹，还会用针扎。还说，父亲在姨娘那里很好，要是萱儿去捣乱的话，一定也会被父亲狠狠的打……”

  “嬷嬷还告诉萱儿，说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凶的人，在战场上杀人无数，谁敢惹你不高兴，就会用刀子砍了谁，如果不想死，就离父亲远点。”

  “后来萱儿长大了，知道父亲不是滥杀无辜的坏人，是保家卫国的英雄，心里崇拜着，想要跟您亲近，可是，每一次去，都会被人拦下。还说父亲在忙着国家大事，没时间见我，要是我硬闯，还会遭到毒打，别说跟您说话，就连离您近点，轻则关进柴房饿上几天，重则还得挨鞭子……”

  像是要把这些年所有的苦都诉尽一样，慕凝萱哭到最后，连话都说不成一个句子。

  这股委屈埋在心里实在是太久了，久到溶于血液，刻进骨髓，明明已经换了灵魂，却仍旧无法磨灭。

  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泄口，就像黄河决提一般，止都止不住。

  “这些年，萱儿最期盼的，就是父亲回家，最开始是因为想念父亲，可是后来，却因为只有父亲回来的时候，萱儿才能有饭吃，才会有干净的衣服穿，父亲说这些好吃的没人会跟萱儿抢，其实，萱儿只是被饿怕了……”

  慕瑾行坐在椅子上，两只手狠狠的握在一起，整个身子都气的抖。

  慕凝萱的这些话，无疑是在往他这个当爹的心上扎刀子，每说一句，他的心就会跟着疼一下，等到慕凝萱说完，他只觉得整颗心似乎已经千疮百孔，哪怕是受最重的伤，也没有现在这么疼。

  一直以为是女儿不愿意跟自己亲近，现在却感觉，他欠这个女儿的实在太多太多。

  这么多年，就在自己的家里，他竟然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受了如此大的委屈，而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却被蒙在鼓里。

  就算慕凝萱不能跟自己说，那么其他人呢？

  为什么府里的这些下人也全都在自己的面前一个字都没有吐露？

  当年慕凝萱的母亲对待手底下的人可都不错，他们就算在怎么狼心狗肺，也不至于一个有良心的都没有吧。

  除非，这些年，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府里的下人已经全部被换掉了，留下的，自然是不会说出事实的人。

  一想到这些，慕瑾行更是觉得，连身上的血都凉了。

  “杜美淑！”

  慕瑾行没有大喊，也没有怒的表现，可这三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充满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所有人都知道，一个生气的人，真要泄出来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就是现在慕瑾行的这个状态。

  “老……老爷……”

  杜美淑怯怯的站起身，一步都不敢往前挪。

  慕凝萱说的这些事当然都是事实，甚至这么多年过去了，按照刚才的说法，真是省略了太多太多。

  她以为，慕凝萱那时候说要告状只是吓唬自己，却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敢当着慕瑾行的面把这些事给说出来。

  早知道这样，就应该提早把这个小贱人一刀杀了完事，就不应该拖到现在。

  如果说杜美淑现在的心情的话，除了害怕之外，唯一的，就是后悔了，后悔没有早一点把慕凝萱给解决了。

  “老爷，你听我说，事情……”

  她的话还没有说话，慕瑾行却突然站起身，两步走到她的面前，大手带着风，重重的打在她的脸上。

  杜美淑惨叫了一声，整个人都被打的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半边脸肿的老高，鼻子嘴角全是鲜血。

  倒在地上，她只觉得眼前黑，脑袋里什么都想不起来，耳边嗡嗡直响，一颗心更是像掉进了万丈深渊一般，又冷又疼。

  这么多年，他们之间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过，杜美淑是真的没想到，慕瑾行还会有打她的一天，还下这么重的手……

  “慕瑾行……”

  好一会儿，杜美淑像是才缓过来一样，慢慢的从地上坐起身子，又哭又笑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慕凝萱是你的女儿，难道我们的香儿就不是了么？”

  十几年的夫妻，别说动手，就算是重话，都是以往从未有过的。

  现在突然的这一巴掌，让杜美淑把这十几年的委屈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

  “老爷，这些年你只把慕凝萱看做是你的女儿，只要你在，眼中就只看得到她，可是，香儿呢？她也同样是你的骨血啊，你怎么就忍心，厚此薄彼十几年？”

  “厚此薄彼十几年？”

  慕凝萱声音微微转冷，看着还在哭闹的杜美淑一阵冷笑。

  “这十几年我在慕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想来不用我提醒姨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