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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上山（第1页）

急促的热气不断地呼出，混着二氧化碳的水蒸气在冰冷的温度下再次液化，重新打向我们的面庞。液体中的气体在碰撞中挣扎，不停地争夺附近的氧气。我们的呼吸频率加快，肺部的嚎叫刺激着大脑的运动神经中枢，想让我们停下休息。

但是，大脑却置之不理，将其断开连接。脑中的指令只剩下兰的名字，一切的命令都排在她的后面。我强忍着喉咙中铁锈味，强硬地拉着兰，一鼓作气地向山顶冲去。

皮肤下的细胞在尖叫，机体的热与肤外的寒冷，两者巨大的冲击，带来的冰火两重天让人产生强烈的畏惧。

腿部的细胞害怕着这种疲惫感，但是却被名为爱的情绪所奴隶，被迫加班加点。

“珏，停停，呼哈，我跑不动惹。”

终于，下班的响铃响起，我停下脚步，双臂张开将失衡的兰拥入怀里。由于在我的内心，刚刚如同死里逃生，所以我无比珍惜这劫后余生的幸福。

“对不起，兰。我，真的--唔”刚刚的自责再次侵占我的大脑。

此处无言，只有兰抱起我低垂的头，然后深情的舌吻。湿润的甜蜜充斥我的口腔，真挚的深情斩断我的一切负面情绪，“不要这么说，不管怎样我都会在你身边陪你。所以不用道歉。你就做好你自己就好。”

白雪调皮地飘进兰的眼睛里，那如古井般的眼珠并未因突如其来的冰凉而眨动，脆弱的雪花反而在其中融化，受到兰那炽烈的爱意，臣服于此，化为雪水，放大我在兰瞳孔中的身影，也放大兰那如美酒般香醇浓厚的爱情。

我松开怀抱，牵起她的纤手，再度踏上登顶的路途。

可是，刚刚负荷后的疲惫感再度袭来，眼前一黑，身体软弱无力，不自觉第朝一侧倒去。还好兰及时将我拉回，避免我滚进一边的黑色中。

“看吧，都叫你别跑惹，累到了吧。休息一会吧。”说着，兰用温热的小手拂过我的额头，黏腻的汗液不舍得停留在兰的指腹之上。兰呼出的热气贪婪地吸附在我的脸庞，不停地安抚我慌张的情绪。

我们静静地相互依偎在一起，就这样原地就做。股下的雪十分自觉露出被覆盖的岩石，退却一边。

呼吸声此起彼伏，有规律地升落，示意着对方的存在。

白雪似乎察觉到我计划的进度有点缓慢，有意地放缓了下落的度。

眼瞅着雪下得小了，我赶忙拉起兰的手，继续朝山顶走去。

“我恢复好了，走吧，趁着雪小。”我将兰拉在身后。

顾兰默默地瞥向一旁若隐若现的，被雪隐藏的山洞，风雪遮蔽这处地方，陈珏在此时的状态下并没有现。顾兰有意无意地对着刚刚的不同于白雪的光亮点头，随后就有点不满于这下小的雪。心里想着自己的计划应该不会出错。

我自顾自地在前面，完全没有管兰。并不是不关心，而是手上的力度默默地加重，越来越大，即使汗液已经浸润手心，兰的力度还在增加，仿佛她会离开我一般。我回以她的期望，将她攥得更紧。

雪杉不断地延伸，身后的数目增加，树种也开始减少，从杉树变为灌木，然后进入苔原。雪山顶近在咫尺，

我的体力也随着进度全部耗尽，只剩下脆弱的毅力在支撑。

激动的心，颤抖的身体，使得我一下没法调整。无力感瞬间涌入大脑，身子又再度要倒下。

但是，身体却再次升起。

兰娇小的身躯吃力地撑起我，“平常都叫你少吃点啦，好重。每次珏压我身上都快把我压扁惹。大饭桶。哼！”兰嘴角微微上扬，嬉笑着调侃我。

然后，把我的身体扶正，支撑着我前往前方的平地。

现在是凌晨3点，距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此刻眼前的山峰依旧盖着深不可测的黑暗，黑压压的一片，月亮貌似因为寒冷盖上了这层厚厚的黑色棉被，颤抖地散落白雪。飘洒洒的雪花也装饰不了这无尽的黑夜。

是的，没错。

黑色的扭曲和执意是无尽，是丑陋，是连即使再多的白色也不法拯救的杂色板。**与真诚在疯狂看来仅仅是昙花一现，无法进入法眼。、

黑暗只会不断地吞噬着那美丽的白净，污染，同化。不择一切手段，不惜一切代价。

兰强忍着山顶海拔带来的寒冷，将保温杯递给我。

“来，珏，趁热喝点牛奶吧。暖暖身子。”

这次计划带来的物品只有我藏于口袋里的戒指，我们并没有背任何背包。

我眼睛凝视着面前的红色保温杯。

奇怪的眼神显现，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杯子。

一言不，我并没有对着突如其来的杯子的来历感到奇怪。

杯子周遭慢慢地长出血丝，蠕动的丝线还在不断地伸长与增多数目。它们开始延伸，攀上我的手臂。

粘稠和湿润的触感深入肌肤之下，血丝移动的感觉如同软体动物在身上游过，肌肤下的血管中血液流动莫名其妙地随着血丝的度流动，血流放缓的影响一下子侵袭我的大脑，呼吸变得紊乱，大脑开始宕机，眼中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

刚刚脱离的黑色囚笼突然从天幕上卷土重来，再度将我包围，手臂上的血丝还在前进，慢慢汇聚于我的心口处，胸膛上的尖锐感穿来，如同针尖的刺击，透过肌肉，深入心脏。

呼吸不自觉地加重，血针已经抵达心肌，尖端刺激着紧张的心脏，不断地蜷缩。内心的缩紧，胸口的难受，催生着恐惧，我慌张地挥动手臂，焦急地找寻。

没有手臂，没有触感。只有空气，只有寒意。

没有鼓励，没有支持。只剩懦弱，只剩胆怯。

兰的消失彻底击垮我脆弱的内心防线，无助与迷茫蚕食我的思想。

突然，身后受到推力，黑暗中出现一只手，我的身体失衡，本能地伸出右脚想要保持平衡。但是，失重感随即而来。

身后传来叫声。“珏！”

眼前的视野恢复正常，眼前的世界颠倒，快地翻滚，山顶的景色越来越远。

但是，兰的身影却越来越近。